【原来,他也是有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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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低声地说,声音很轻,很沉,虽是那么直白的叙述,但说着说着却让我觉得像是哭泣一般,可是明明是那么深沉冷硬的叙述……
原来他是要带我去见他的母亲,原来他并不是不在乎,甚至,他有愧,那份爱意和愧意一定日益纠缠着,每每在夜晚折磨着他.........
我不知我该做些什么,看着地上那个偏着头,颓然坐着的男人,他的侧脸依旧这般好看,身上依旧是那派头十足的样子,可是他的双眼却是红着,双手颓然地垂在一旁。
这个样子的秦子阳就像是一个孩子一般,正在无声地寻求着我的慰藉。
或许这个时候我上去给他一个拥抱,一个简简单单的拥抱都能够让他好过很多。
可是我没有,我的双手还有双脚如同固定一般,即使心里波涛汹涌着,但是肢体却始终僵硬如初。很长时间过去了,外面的雨水渐渐停了,他仰起头看向天空,不知是在看云还是看那没有星星的星空,只是那样仰着。
忽然就想起一句话,说是如果人们想哭的时候就把头微微扬起,刚好四十五度,这样你眼中的泪水就不会流淌下来,因此四十五度是一个寂寞的角度,而四十五度下的这张脸也是一张寂寞索然的脸,可是那些没有流出来的泪就真的不会痛了吗?
答案一定是否定的。
会痛,而且更加的痛,因为那些泪会化成一根根刺留在心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扎你一次,直到最后你的心被筑起了层层堡垒,变得麻木不堪。
所以,没有谁天生下来就是冷漠的,如果她真是这样的人,那么应该恭喜你,你重了比百万彩票还要难得的概率。
而秦子阳更不该是这样的人,他的内心其实是有一团火,只不过他遇到我的时候缺失了那团火,他的心不知停留在那里。而现在呢?
现在他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一种气息,一种在叫嚣着他在意我的气息,原来他也是有心的。
原本只是对我没有。
心蓦地生疼,里面蜷缩着的那片温软渐渐开始流失..........
我以为,我曾经以为,他不曾有,那么对谁都是,即便是我。
不过转念又想,也或许又是我自作多情或者是说他善于逢场作戏。
于是那一痛舒展开后渐渐也变得麻木了..........最后他站起来,腿似乎有些麻了,有些不稳地扶住床边,身子弯曲着,一双眼正好对着我。
我的心一颤,即使刚刚他那凄惶的声音,那浑身散发着哀恸的神情我也没有这样慌乱,可是他这一眼,他这比早上在车子里还要平静的一眼竟让我从心口开始泛起一抹酸楚。
痛。
竟然还会痛。
我下意识地扯着胸口的衣服,那睡衣已经被抓成得褶皱不堪,但似乎只有这样,只有这样我才能克制住自己的这股痛。
他伸出手探向我,却被我躲开,其实并不是故意的,我并非故意想要躲开那双朝我伸过来的手,只是怕。
这种怕不是惧怕,而是来自心底深处深深的战栗。
我抬起头,对上他那一瞬间露出来的脆弱,看着那张嘴缓缓地抿紧,那只手不自然地在空中收回,转了一个弯,紧握成拳,垂在身侧。
他低下头,转过身,终没再说些什么,步履有些不稳地走了出去,当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我瘫倒在床上,狠狠地拽着被角儿,哽咽着.........
“秦子阳,我不是不想握住它的,但我怕.......我怕再握住,就很难有勇气去放开........”一夜没睡,就趴在那儿,开始还有温热的液体从眼角缓缓流下,渐渐地连这都没了,直到窗外的阳光穿透云层照了进来,我才走向洗手间。拧开水就着那冰凉的液体洗了几把,然后擦干脸。
过了没多久张妈走进来叫我出去吃饭。
我应了好,便慢慢地走了出去,腿上的伤好了大半,但因为那天去医院扯动了伤口所以还时常有些痛,但已经不太碍事。
当我走过去时秦子阳已经洗漱完毕穿着一套pandafd的衬衣坐在那里,袖子微微向上卷起,手中拿着叉子。不论从任何角度都看不出来一丝一毫的颓废萎靡,仿佛昨天的那个秦子阳只不过是我自己杜撰出来的一般。
他看见我,也没什么其它的动作,像是在面对空气一般,手上的动作依然优雅。
我入了座,看着面前那些丰富的餐食,突然开口道:“我的伤已经好了。”
他没吱声,继续动着叉子。
“我想我不需要再继续留在这了,没什么必要。”见他没有反应,我说话的语气不禁重了几分,最后索性放下叉子,啪地一声——
叉盘相碰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在这样寂静的大厅里显得格外醒目。
他终于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看向我。
良久,他道:“苏念锦,你就这么想要离开这?”
“对,我恨不得立刻就能长对翅膀带我飞出去。”
哐地一声——
有什么掉落在地上,秦子阳的手上满是三明治里菜和肉,还有那上面的萨拉........
“张妈——”他扬声道。
“少爷。”张妈弓着腰进来,在看到满桌子的狼籍时并没有什么讶异。
“把她的行李都收拾好。”说完走进屋再出来时已经穿上了外套。
“去换衣服,我现在就送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