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小倩因为确信白玉佩上的裂痕正是昨夜见到的,无言地将白玉佩交还给徐小六。 师徒二人一路无话,心事重重回到蒋明真的尸体处。
此时,陈志通和几位男女弟子正站在那儿议论纷纷,陈志通待诸葛小倩师徒走过来后,便问死去的中年妇人是谁?
诸葛小倩道:“二师兄,她就是我昨天对你提及的那位客人,她是小六的家乡人……”
陈志通道:“哦?怪不得服色不是汉人,原来是湘西辰州的人啊,她是做什么来这儿的呢?”
诸葛小倩道:“她姓蒋,名叫蒋明真,是湘西泸溪巫蛊门的一位巫婆,泸溪和辰州相邻,我们和这位巫婆有一位共同的熟人,也是一位泸溪的巫女。因为这层关系,这位巫婆才暂时住在我那里。至于她为什么从湘西泸溪赶到四川青城山来,她没有告诉我们,现在也无从得知了……”
徐小六低眉垂眸,默默无语听师父和二师伯说话,她的目光有些发呆。众人以为她是吓坏了,都没注意到她左手心中攥着两块摔碎的白玉佩。
说话间,牛小荷也闻讯赶来了。牛小荷问起事情经过,那个名叫关洲的小道童便又将自已和徐小六一起发现死者的经过讲了一遍。
牛小荷听到死者临终前居然说要将自已的一百二十几两银子送给徐小六,惊讶的道:“她身上带有这么多钱么?”
诸葛小倩说钱不在死者身上,应该是放在屋中的包袱中吧。牛小荷点点头,瞥了徐小六一眼,说道:“也是啊,一百二十几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啊——够你们湘西人家一年的花销了吧——要是随身带着的话,还不让凶手搜走了。”一百二十两银子对牛小荷而言,只够她花两、三个月的。
本来牛小荷在凶杀案死者的面前首先谈论起钱的事情,显得有些奇怪且好笑,但因为这是死者临终提及的话,所以谁都没有笑。
众人都不由用一种异样的眼神打量徐小六。徐小六有些窘迫,别过脸去,忍不住流下伤心的眼泪。
别人不理解这种感情,但徐小六却很理解蒋大婶对自已的感情!这两天她和蒋大婶摆龙门阵,知道蒋大婶做姑娘时和自已的情况差不多——二人同样是清贫人家的孝女。双方讲起家中的情况时,都几度潸然落泪。所以蒋大婶临终前才会特别说起要将钱送给自已的话。也许她是想在去世之前,做一件让自已良心得到某种安慰的事情……
诸葛小倩见徐小六左手心中攥着那两块摔碎的白玉佩,似乎不肯向众人出示,心中明白她是在回护张湛咏。诸葛小倩心忖在事情没弄明白之前,也的确没必要让大家对张湛咏胡乱猜测。
诸葛小倩故作随意地问陈志通:“二师兄,张公子还没离开青城山么?”
陈志通不疑有他,与徐小六对视一眼,意味深长地笑道:“张公子吃过早饭后就下山去了。临走时他还让我转向二位问好呢……”
徐小六听了脸上一红,低下眸去。
诸葛小倩心忖:“现在离早饭时间已过了一个半时辰了,张湛咏这会应该远离青城山了。自已一个人还追得上,但也很可能因为某些不可知的情况而错过……看来最好等这里诸事完毕之后,再与小六一道去追赶,当面将事情问明白,毕竟这事将左右小六和张湛咏的婚事!自已虽是师长,也不好随便作主的……”
诸葛小倩便与陈志通夫妇商议起如何善后的事情。陈志通悄声对诸葛小倩说,蒋明真没有外伤,只有掌伤,所以这算是江湖仇杀。按照从前的老规矩,不必向当地关府报案了。陈志通又说青城山与湘西泸溪路途遥远,所以只好将死者埋葬在青城山上了。
诸葛小倩也没有异议。作为道士,对超渡死者往生的事情自是轻车熟路,陈志通吩咐一位得力弟子将这事妥妥当当地操办了。
这两天徐小六在灵堂为蒋明真守灵,心里百味莫辩。诸葛小倩明白她的心思,跟她谈心,提起昨夜张湛咏先前错将此有裂痕之玉佩作文定的事,因此自已才认识这块玉佩。并谈了自已对这玉佩之所以会甩成两半留在山上的推测。徐小六听了惊愕不已。诸葛小倩说了自已打算带她去追赶张湛咏当面将事情问明白的想法。
徐小六虽然羞于婚前见到张湛咏,然而兹事体大,垂眸说道:“师父,你放心好了,不弄明白这事的话,弟子也不放心嫁给他的……”诸葛小倩见她明白道理,点头赞许。
徐小六因为自已是张湛咏未过门的妻子,所以特地抽空一个人悄悄去天师洞拜谒祖天师。她在张天师塑像前默默焚香祈祷,希望这件事情与未婚夫张湛咏无关,让自已婚事得谐。
徐小六精神恍惚地渡过了三天,青城山道士才做完了法事,择吉地将蒋明真埋葬了。
诸葛小倩和徐小六收拾行李时,让徐小六将蒋明真留下的一百二十三两纹银收好。徐小六又说起等回家后托杜娟将钱捎回蒋大婶家中的话。
诸葛小倩心想这钱对徐小六来说是一个大数目,但对蒋家来说只是一个小数目,但这话不便明讲,只说这既然是蒋大婶的遗言,不如就遂了她的心意吧。
徐小六轻轻摇头,不肯白白受人恩惠,诸葛小倩素知她是一个心地实诚的人,也就不再多劝了。
次日,在半山庐吃过早饭后,师徒二人遂向高至圆、陈志通夫妇及诸位师弟告辞,下山后迤逦东行,两日后到了成都。
诸葛小倩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