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世友家住在村子的中央一个公共土场边上,他们家在城关村算不上最富有的,充其量就是个富农。自有几十亩地。顾着三个长工和一个老仆人王守林。日子过的还算富裕。
这天早晨,冯世友像往常一样,叮嘱老仆人送儿子进县城学堂读书一定要照顾好儿子,还再三说一路上多加小心,放学了不要在路上多耽搁,赶快回家。
老仆人发现主人今儿个怎么了,说起话来没完没了,就像是果真要发生什么事一样。这让他一直不解。这两年,冯家小公子去县城上学堂,几乎都是他每天早晨送去,中午在学堂吃午饭,有时候,也领他到学堂斜对面的一家饭馆吃点,那都是冯家老爷吩咐过的,钱也是冯家老爷给他的。下午,学堂放学,他把小公子接上,一起回家。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
虽说这些年世道较乱,外面到处在打仗,兵、匪横行。但,大竹这边,还算安宁,兵、匪祸害地方百姓的事情少有发生。所以,大家到不是对治安很担心。日常,从城关村去县城里做买卖的人也不少,基本都是早上进城去,傍晚从县城回来。从来没有在这条距离县城很近的路上发生过什么事情。
当然,老仆人不理解,冯世友可不是这样。这天早晨起来,他就觉得自己右眼皮老是跳个不停。最迷信的他,相信民间那句传言:左眼跳,进财宝。右眼跳,招灾祸。这一大早起床,右眼皮就跳,看来不是个好兆头。
等到老婆做好早饭,一家人吃完,到了该送儿子冯登科去县城学堂读书了,老仆人王守林像往常那样备好鞍马,把小主人要带的学习用具装进马背上的褡裢里,再把小主人扶上马,准备出门的时候,冯世友突然觉的自己心慌起来。那心里就像被抽空的皮球,空的难受。
看到仆人王守林像往常那样牵着马缰绳,送儿子进城,他就像个爱唠叨的老太婆,不住地叮咛老仆人王守林,一定要看好儿子,要早点回来。
直到王守林用他那沙哑的声音保证安全把儿子送到城里,安全地把儿子送回来,冯世友这才放下心,回到自己家里。
这也难怪他这么小心,冯登科是他唯一的儿子,又是他晚年得子。他自然把儿子视为自己的掌上明珠,容不得半点闪失。年青的时候,他的媳妇身体不好,一直没有生育,到四十岁上,才生了这么一个聪明伶俐,宝贝的像金子一般的儿子,能叫他不高兴吗。
儿子走后,一上午,冯世友都感觉自己那个右眼皮跳个不停。这让他厌烦,就找来一颗大点的花椒,按在眼皮上,据说,那样眼皮就不跳了。
老婆看出冯世友心神不宁,就问:“当家的,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吗?”
“哎,不知咋回事儿,今儿个眼皮皮老挑,心里慌的很,该不会出什么事吧。”冯世友对老婆说。
“眼皮跳,那是你没睡好,乱想个啥子。咱家会出个啥子事。你去睡一会,就好了。”老婆对他说。
“睡不着,还睡呢,心也慌的不行,我就担心娃儿去县城,别出个啥子事了。”冯世友说道。
“娃儿会出啥子事,都好好地,那是你乱想。走,我陪你睡会去。”老婆连推带搡地把冯世友推回内室。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旁晚时分,天色黑下来了,还不见老仆人和儿子回来,冯世友有些坐不住了,就对老婆说:“这么晚了,守林和登科还没回来。咋搞地吗?”
老婆抬头看看天空,也皱起眉头,脸上带着凝重的神情,对冯世友说;“老头子,你去看看。就是啊,往常,他们早回来了。今儿是咋会子事。”
冯世友踱步出了院门,来到村口,焦急地东张西望的等了好大一阵,也没见到老仆人王守林和儿子冯登科的身影。村里早晨进城做买卖的人都陆续回来了,看看,村前通往县城的大路上,行人稀少起来。冯世友越发担心起儿子来。
“咋个弄地些,搞个啥子鬼,这么晚了,还没回来,天都黑的了。你个王守林,跑那里去了,看老子晚上不好好收拾你。”冯世友责怪着老仆人王守林,又向回村的人打听,路上看见他们主仆二人没有。回村的人摇摇头,都说没看见。
于是,一脸无奈地冯世友心神不宁地在村口又等了好一阵,也没见着两人身影,只好垂头丧气地回到了自己家里。
一进院子,老婆就迎上来:“回来了没有?”老婆焦急地问。
“回来个鬼。这个王守林,搞他妈个啥子,把娃儿带到那去了,这么晚了,还不回来,看他回来,老子非骂他不可。”冯世友气哼哼地说道。
两口子又守着煤油灯,等了两个时辰,还不见儿子回家来,就坐不住了。冯世友起身就捧着煤油灯往外走,走到大门口,伸手拉开院子的大门,一低头,就发现地上有一个白色的东西,便弯腰拾起来,借着手上捧着的煤油灯一看,是一封用毛笔写的信。信的封面上写着送:城关村冯老先生亲收。没有下款。
冯世友就感到疑惑,他抬头四下看看,也没见送信人的人影,便站在大门口,拆开那封信,就着煤油灯低头看起手上的那封信来。
信是这么写的。
“冯老先生钧鉴:
我们是华蓥山下来的土匪,路过贵村,缺少盘缠,特向你借大洋五十块。希望贵老先生,不自吝惜,尽快将五十块大洋筹齐,包好,一更前,放入村南边靠近竹林边的一颗老榆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