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城头也不抬,淡定地道:“好,哪天?不对啊,新年有假,没假吧?”
这样的回答有些出乎知乐意料之外你猜我爱不爱你。
他的印象中,只要关乎俩谈恋爱的事,败城永远是推三阻四,拖拖拉拉的。这段时间,他逮着机会就亲热,败城虽然没有拒绝,但总是敷衍得很,有时候他这边都从耳朵一路亲到嘴了,败城的眼睛还斜文件上。他要是眼珠子一转,败城立马一只手拍到文件上,甩出一句“不该看的不看”,一付生怕他犯错误的态度。
有次,知乐气急了,一口咬到败城的耳朵上。他立时感觉到横他腰上的手臂一僵,蕴含着的强大力量眼看着就要爆发出来,下一秒又轻轻伏了下来,容忍地任他咬着耳朵。他的怒气一瞬间就飞了,改咬为舔,抱着败城的脑袋,轻轻地舔了那咬红的耳朵好几下,直舔到他有些控制不住,才像是犯了错误般跑掉。
咬耳朵后那几天,败城没事就戴帽子,努力遮住有牙印的耳朵。知乐一遇上,就不自觉地心里发虚,躲躲闪闪的不敢看败城的耳朵。
今天,知乐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败城却这么爽快,似乎早就料到了般,令他顿时心生警惕。
“知道啦?”
“知道什么?”败城一愣,随即露出怀疑的表情,“有什么事瞒着?”
“没有没有!”知乐赶紧否认,“们不是早就说好的嘛,去新兵营,和约会。”
“嗯。”败城点点头,“没假,怎么去?”
“向赵斌请假了。”知乐笑嘻嘻地道,“他准了半天。”
“过年时居然准假?不要和新兵一起吗?”败城又皱起了眉头,“没说和出去的吧?”
新兵们年纪小,又是刚进入军营,过年时,通常都会和班长们一起,一方面是防止出现逃兵,另一方面也是加强团结。干部们如果一到放假就闪,战士们总会有种被抛弃的感觉,部队就是这样,像家般的感觉不是凭空掉下来的,而是处出来的。
“当然没有!”知乐信誓旦旦地道,几秒后,又扭扭捏捏地道,“不过,一说,赵斌就猜出来要和一起出去了。”
败城无奈地用笔敲了敲知乐的脑袋:“别赵斌赵斌的,叫赵连长。”
“当着面当然不会说。”眼看着话题越岔越远,知乐急了,“别岔远啊,初三怎么样?有没有空?”
“有——”败城拖长了声音,“早准备好了。”
“怎么准备好的?”知乐警惕了起来,“又不知道哪天,怎么准备?”
“战备值班节后就解除了,可以请假啊。”败城装出一脸凶样,“怎么还不知道规矩?”
“就过了一个年嘛。记得,初三啊!”知乐要到了想要的答案,一阵风就窜了出去。
败城看着甩上的门发了一会儿怔,揣测着知乐刚才那句话,想了一会儿,猛然清醒了过来:想这些干什么?
知乐不是个什么心事都往外掏的——没必要的不说,会让败城不高兴的不说,烦恼不说,剩下的也就是一些鸡毛蒜皮,又或者力求表现的事。这样一来,败城就养成了个习惯,知乐说什么都要猜一猜,有没有什么深意,又或者是有什么拐弯的暗示。
其实,知乐要么说,要么不说,暗示之类那是不可能的,他还没进化到那一步。小白脸的时候,他还能借借小白脸的脑子,如今,小白脸不了,这事他又没有商量的,也就是只有直来直去,顶多前面讲两句好话铺垫一下。
败城叹了口气,他发现要把知乐从脑中赶走越来越难了,谈恋爱这事就像有瘾般,就算一开始不意,谈着谈着,他就忍不住整天想了。知乐去新兵营那段时间比较忙,出现得少,他还真有点不习惯。每次门被撞开了,他总是急急去看,但推门进来的不是姚永元就是文书。
“说能不能不要这么看啊?”终于,姚永元忍不住了,说。
“怎么看了?”
“那个样子啊,就像是脸上写了两个字,失望!”姚永元一脸戏谑地道,“天天看,都快看出毛病来了。要是想儿子,别让他去新兵营嘛,打肿脸撑胖子……”
“唉唉唉!唉!罗嗦个啥?”败城没好气地道,“很闲啊?”
“不就是说说。”姚永元笑着溜走了,溜出门,看见小文书,拦了下来,“别进去,连长这会儿心情不好。”
“谁心情不好!”房里传来了吼声,房外,指导员带着小文书迅速逃走了。
姚永元是对的。
知乐一出现,败城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大年三十整整一天,他都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见就笑。
“连长,有什么喜事啊?”姚永元故意问。
“过年嘛。”败城好脾气的回答道,“过年大家心情好。”
姚永元还想调戏两句,知乐不知从哪个角落窜了出来,伸出的三个手指头还前面呢,嘴巴已经比出“初”的口型了,一见姚永元,立时硬生生地改了口:“戳……连!”
姚永元扑哧一下子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闪。知乐低着头,站败城面前,一直到姚永元走远了,才怯怯地抬起头来,小声道:“没走漏风声吧?”
“没。”败城哭笑不得地道,“又来干什么?”
“提醒。”一说起这个,知乐精神一振,“怕忘了。”
“行了行了,就这么一天一提醒的,想忘都难。”败城绝不会承认他也期待,岔开话题道,“新兵怎么样?还安份吗?”
“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