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若不是家族以资财犒劳东方氏的军队,支持东方氏夺权登基,如今童家还能逍遥一方,不至于如眼下曝光实力于人前,引来忌惮。”
见有人想要反驳,他抬了抬手继续道:“只说眼下,我童家确有从龙之功,东方氏也在表面上的确兑现了当日承诺,对童家子弟多有提拔,然,我童氏一族手握重财,当年足以让东方氏颠覆天下,如今天下太平,几位叔伯若是站在东方氏的立场上会作何想?”
“去岁在朝堂之上,皇帝几次试探,言语之中已经是多有忌惮,更三番两次派人探查童氏资财,种种名目让童氏掏银捐粮,莫说皇室胃口欲壑难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几位叔伯应该都明白,就是我童家真的散尽了家资,只怕他们也会以为我们藏私,时时忌惮,若不除去,心中难安。”
“收买天下之兵,杀,富逾皇室,杀!”
轻轻润润的语气,不疾不徐说出两个“杀”字,也让屋内气氛陡然一凝,屋外风雨声相应和,更添几分凝重肃杀。
有老儿反驳:“是老皇帝老迈昏聩,才对我们生疑,若是择明理宽厚新君拥立,童氏之危可解,当今三皇子贤名在外,礼贤下士、宽厚仁德,如此我童家也算是支持大夏两代开国君王,功德无量,不用再行商贾之事,被那些名门世族鄙夷轻贱......”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童观止却笑了,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商贾轻贱、地位低下,原来叔公是这么想的。”
被点名的老头面上一哂,张了张嘴到底什么也没说。
说啥,这本就是事实,时世轻商,商人地位低下,就是科考都不能,若非于大夏朝有开国之功,童氏在有钱也只能沦为末流,童家子弟如何能进庙堂之?如今比之前朝,地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童观止已经收回了视线:“当年支持东方一族的时候,几位叔伯也是如此劝我父亲,东方氏是清贵氏族,比之称王称霸的流匪草莽更有涵养,更宽厚,更讲道理,不会觊觎我们的财富。谁又能保证这三皇子在登基之后不会如他父亲一般?”
“要用童氏一族的身家性命去赌他的人品吗?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他的品性上?”
想起这些旧话,又被这一问,几个老人家脸上或发青,或发红,或发白。
见无人应答,童观止才继续慢吞吞的道:“如今,童家不能在朝堂上活跃,否则烈火烹油只是引火上身,陷童氏一族与死地,及早脱身隐匿方为自保之道,市井逍遥不受束缚又有何不可,怕人压榨,也可以利笼络人为童氏朝野谋利,岂不更自在?”
“当然了,要是几位叔伯真的有造反之心,有拥兵之能,想要在东方氏的监视之下,暗中招兵买马,取而代之,破除眼下的危机,观止倒是愿意以家族全力支持一试,就是这家主之位让出又有何不可。”
童家于经商上的确是一把好手,但是从未牵扯朝堂纷争,更别说领兵打仗了。
虽说商场如战场,但是在不熟悉的领域里,有时候的确是天真的有些可笑,商人重利,但商场也有规矩道理可讲,至少也讲究一个信字,无信不立,跟皇族可有“信”可讲吗?
族人有多少斤两和本事,优势劣势以及胆量,童观止心知肚明。
果然,说到造反,话题敏感,就是童氏家主之位让人心动,可众人依旧是神色一肃,更不敢接话。
又听童观止道:“若是没有,这是我最后一次通知,童氏一族必须在年前全部从朝堂脱身,必要时候可以破财免灾,然后分散各地,谨慎行事,不得牵涉朝廷事物之中给家族添乱,如若不然,除族处置。”
“至于童观涛,童观岳,不听家主号令,擅自行动,此两脉子孙永被童家驱逐,不日我会通告全族上下,以后这两脉死生自理,跟童氏无关!若有包庇和继续跟他牵扯不清者,一律除族。”
这般不留情面,当即有人站起来反驳:“不可......”
话未说完,突然见一道黑影从屋外扑进来,飞速在面前一晃,这人受到惊吓,当即禁声,视线随着那黑影晃动,见它朝着童观止飞扑过去,稳稳的落在童观止怀中了。
下一瞬,童观止一把捏住了这黑影的后脖子,将它提了起来,放在地上。
原来是一只稍大一些的猫儿。
这人刚松一口气,正要继续往下说理由,这时,一个小厮气喘吁吁又的跑进来:“大爷,二姑娘跑了,小的追赶不上,让它惊扰了大爷,大爷责罚。”
是专门负责照看山猫的小厮。
童观止“嗯”了一声,轻声呵斥那猫:“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准对我扑,你的爪子多脏。”
那大猫伸出爪子去拨他的脚,尾巴不知道在哪里沾了水,在童观止的衣服上扫来扫去,他便伸手去摸那山猫的尾巴。
小厮忙道:“大爷不可,这山猫最讨厌摸它的尾巴,一碰它就咬人......”
话未说完,这山猫已经张开嘴咬住了童观止的虎口,小厮大惊,冷汗都出来了,连忙上前来查看。
其余人听闻是山猫也神色微变,无人说话,静静的看着童观止跟那山猫对视。
童观止神色不变,虎口被咬住,他又伸出手动了动这山猫的胡须,状似要扯下来。
小厮在一边心惊肉跳,小声的劝道:“大爷